我很討厭自己的一把頭髮。
它天生又粗又厚,小時候不懂打理,行山時把它狠狠地曝曬,甚麼水份營養都被抽乾了,每況愈下,任使我用甚麼 conditioner 、修補xx 也是徒然。
廿幾年來,我剪髮後的「滿足度」甚底,小時候甚至會哭,由理髮店邊哭邊走回家,因為很羞很羞,呆呆的學生裝,髮根不服,走了無數的分枝出來,令人聯想起旱災;初中時冷不防剪掉一大把長至近腰的頭髮,剪掉煩惱絲。
幾年後入了大學,又周面復始的留起長髮來﹐也竟試過一次時興的負離子和一次陶瓷曲,效果一般,沒錯負離子可以令我那粗厚的頭髮看起來柔順和簿一點,但當時的髮型也很七,扁平沒有造型,我很七,hair stylist 也很七。而陶瓷曲令我看上去老了幾年,天生已是快老的一群,我那會再想賺多十年?
於是,又再次頂著那死人頭,每次髮型師會 repeat 「好厚、粗,我同你剪多d layer 啦。」「highlight 下染 d 色啦,睇落下輕d,無咁厚。」幾次之後,我已經開始麻木,又忍受不了,Can you not keep saying that again and AGAIN?我知道我一世也 Bob不起,真有「層次」的髮型是不可架上我的頭上,我知道我的頭髮不配;我又不想染髮,我愛黑。當然,髮型師也會自保,干啥於「無得救」的頭上玩 bob、玩 style,收你幾 $ ,做咩咁煩。
有時候也會愈上太戇直的人,當真用心為我「剪多d layer」,見他默默地在厚重的雜草中努力,實在有點于心不忍,差 點想說「算罷啦」。
比較滿意也有兩次,一次是做 styling model ,免費的,於老銅某處,頭髮本身是中長度。學師仔自然被我「想有d 大轉變」要求絆住了腳,用了「剪多d layer」法則對我,不過自然效果平平;他師傅一來,即一眼看清,拿著髮剪一束束爽快地剪起來,測試我的底線,知我根本沒所謂,便手起刀落、大刀闊斧地舞動起來,比一般剪得還要短,很爽朗的樣子﹐的也挺喜歡,別人也讚好。
另一次在東京,夜宵剪,成功之處均是大刀闊斧,也因日本人把 layer 拿掐得好,也懂 gel 頭,不錯。 400港元也沒白花。
我知道我該剪短髮,沒了那一頭名副其實的煩惱絲,但奈何,短了兩年多,也想變一變,想再留長再束多款辮子或是弄點甚麼,簡簡單單也可以有點變化。現今長至膊頭,也是時候修一修了,不過想留住這長度。
但我早知道也計劃好,快將有一天我狠狠再剪掉它,狠狠剪掉那一刻的煩惱,把頭染得火紅,很短很短,我卻會接受那一刻的火紅,那一刻的任性。
頭髮,就是用來剪掉的。在適當的時候,當你想重部做人的時候。
《mcb音樂殖民地雙週刊》創刊號出版30週年
4 weeks ago
2 comments:
我建議你想剪頭髮就唔好係香港剪,因為太七,我最鍾意的髮型都唔係係香港剪的
也是的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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